中國日報網8月22日電 2001年10月1日,在9.11襲擊事件發生三周后,美國發動阿富汗戰爭前六天,美國華盛頓舉行了一次小規模抗議游行活動。
游行人員配戴著徽章,上面印有著“不要把悲劇變成戰爭”和“我們的悲傷不是對戰爭的渴望”字樣,認為戰爭不是對恐怖主義暴行的必然反應。
在基地組織犯下諸多暴行的情況下,這次的抗議活動未得到當局的批準。《紐約時報》對這次游行的報道標題是 "游行者反對對恐怖分子發動戰爭"。
20年過去了,美國及其盟友遭遇重大失敗且阿富汗塔利班重新掌權,彼時游行者的問題再次提出——這一次是以放棄和絕望的方式。
在喀布爾陷落帶來的沖擊、撤離行動的混亂以及無處不在的背叛感,普遍的擔心是,在過去20年里,成千上萬的失去性命的人和2萬億美元的花費已然會變得徒勞無益。
坎大哈的女孩教育活動家普什塔納·杜拉尼(Pashtana Durrani)對BBC坦承,曾經對家里的每一個人,部落的每一個人,所在地區的每一個人,包括整個省的人們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毀于一旦。他們不得不逃離,必須放棄努力工作后賣的住宅,放棄我們之前做出的所有犧牲。”
詹姆斯·喬中校曾是美國空軍情報官員,現在是杜魯門國家安全項目的國防委員會成員。他感到十分掙扎、悲傷和憤怒,但之所以這樣,是因為見證了了不起的人們做出的無數犧牲,而現在的掙扎,不知道這一切還是否有意義。
喬表示,越是思考一切是否值得為了一些更宏大的戰略遠景或目標而去做,就越感到絕望。他說當時之所以決定去那里,是因為他的戰友兄弟姐妹也要去,可以互相照應。
美國及其聯盟伙伴對阿富汗戰爭的最初目標是防止阿富汗成為基地組織襲擊西方的基地。僅根據這一基準來看,軍事干預是成功的,但現在還不確定這一成功是否會被逆轉。
中東研究所的查爾斯·李斯特(Charles Lister)認為,塔利班和基地組織的關系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加牢固。這些年來,塔利班的政治定位可能有所變化,但像這樣的關系要有彈性得多。
美國阿富汗重建特別監察長西格(Sigar)近日發布一份關于在阿富汗的軍事干預的更廣泛的資產負債表的報告,這同樣是毀滅性的。
報告稱,如果阿富汗的目標是重建并建立起一個能夠自我維持并對美國國家安全利益幾乎不構成威脅的國家,那么它的總體情況是暗淡的。
該報告承認阿富汗在預期壽命、兒童死亡率和識字率等方面的所有進步。盡管這些方面有所改善,然而關鍵問題是,這些改善是否與美國的投資成正比,或者在美國撤軍后是否可持續。按照西格的分析,這兩個問題的答案都是‘否’。
然而,除了開始進行核算,人們也開始清點哪些東西可以挽救。現在,由塔利班繼承的阿富汗與2001年的阿富汗非常不同了。
在過去的20年里,嬰兒死亡率下降了一半。在塔利班當次政權下,幾乎沒有女孩上學。現在,超過三分之一的少女能夠讀寫文字。在2005年,只有不到四分之一的阿富汗人用上了電。現在,電力幾乎全部覆蓋了。
這些成果是很難抹去的,如果塔利班試圖這樣做,那將是自取滅亡。從這個意義上說,盡管美國在軍事上的失敗是徹頭徹尾、無法辯駁的,但這二十年間所做的犧牲在多大程度上是成功還是失敗的這一問題,仍是一場尚待進行的戰斗。
斯沃斯莫爾學院政治學教授,《輸掉一場戰爭的正確方式:不可戰勝的沖突時代的美國》的作者多米尼克·蒂爾尼(Dominic Tierney)表示,看到這種情況,人們很容易把它類比認為是比賽已經結束,輸掉了一次超級碗比賽。然而,事實是,這些復雜的現代戰爭并不會一個明確的終點。
他表示,現在是一個絕對關鍵的時刻。需要搞清楚的是,美國面臨的是一種可控的損失,還是一場全面的災難?人們需要意識到的是,這兩者之間的差距是巨大的。
他認為,在撤離盡可能多的難民的同時,美國應該開始利用一切利用的手段,包括與中國、俄羅斯和其他在阿富汗有利害關系的世界大國建立伙伴關系,試著減輕戰敗的規模。
蒂爾尼認為,塔利班的勝利將在塔利班和許多地區行動者之間制造大量摩擦。如果美國夠精明的話,它可能真的能夠利用這一點。
曾在美國國務院和阿富汗的西加爾工作的法哈特·波帕爾(Farhat Popal)表示,國際社會此時此刻需要做的,是致力于人道主義保護工作——特別是對那些面臨健康、安全和福祉不成比例風險的婦女和女孩充分做好這項工作,并承諾歡迎難民。
她認為這是一個生死攸關的問題,這個世界無法回避。
對于因美國、英國和其他西方大國倉促撤退而被拋在后面的阿富汗人來說,減輕失敗將是一件徒勞頑抗的事情,是拒絕放棄自己所獲得的東西。
法蒂瑪·阿尤布(Fatima Ayub)是一名阿富汗人,現在在華盛頓擔任危機行動的負責人,她在推特上寫道:“我清楚地知道一點:如果塔利班堅持剝奪阿富汗人的幸福,那么他們將結束自己的統治。因為阿富汗人是地球上飽經創傷和遺棄的人群。”
(編譯:呂皓月 編輯:王旭泉)